在报社实习的日子
星视界 • 长沙县
2020-12-06 21:03:25

  在报社实习的日子

  文/张先坤

  

  大学毕业时,我根本没指望能考进体制内,也没想过非要考进体制内。

  当时的想法是,毕业后先回桑植考得试一下,考起了就到桑植上班,没考起就出去打工。内心甚至还隐隐的希望,没考上最好。心想,要是考上老师了,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乡镇教书,估计调进城都难,如果没考上,还有机会出去打工闯一闯。要是混得好,说不定还能混出过人模狗样;要是混不好,也不至于饿死,只要人勤快,糊个生活应该没问题。

  我很喜欢周星驰在《少林足球》中的一句台词:人活着,如果没有梦想,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。我想,打工也得当一个有梦想有追求的打工仔。不过,我当时的追求并不高,听说如果没有一技之长,打工就只能进车间,车间里的环境比较吵,劳动强度也比较大,没有坐在写字楼搞办公室工作舒服,所以我的目标就是“当一个坐写字楼的打工仔”。

  怎样才能确保有机会坐写字楼呢?我想,搞办公室工作,离不开写写画画,如果能够在报纸上发表一点文章,打工应聘时应该还是可以加分不少,坐写字楼的胜算要大很多。

  基于这一想法,在大学毕业前,我问老爸是否可以找到哪个熟人,帮忙推荐我到报社去实习一段时间。老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,他的熟人圈子都在本村组,外面单位上的人一个都不认得。但是,他对我的想法还是非常支持,经过一阵思索后说,我们屋后大山的另一边,有一位我喊“舅嗲嗲”的熟人在张家界市内上班,请他帮忙看是否可以推荐去报社实习一下。

  择日不如撞日,撞日不如今日。那段时间,这位“舅嗲嗲”刚好回老家探亲,当我和老爸赶往他家说明来意后,他当场就非常热情爽快地答应了,说自己刚好有几个报社的朋友,一定帮忙推荐我去报社实习。

  大学毕业回家还没几天,我就约上同学陶勇两个人一起,去张家界市里找这位“舅嗲嗲”帮忙来了。那时候,这位“舅嗲嗲”已经是一市直部门的老资历副局长,但为人非常谦和低调、平易近人,作为一名四五十岁的堂堂处级领导,在六月份的大热天还顶着大太阳,亲自骑着自行车送我们到报社对接,帮助我们到处找房租房。

  特别是在我们房子还没租好之前,安排我和陶勇两个白天在他家里吃,晚上把客厅沙发一拼让我们在他家里睡。等我们在现在的大成山水国际大酒店对面半山坡上,找到一户民宅租住下来后,他又经常顶着大太阳骑着自行车来看望我们,叫我们工作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只管跟他讲。这位“舅嗲嗲”的热心热情,让我和陶勇两个刚刚走出校园的小年轻,心里感到非常温暖和踏实,对社会少了一份惶恐和不安,同时也给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,在我们心里埋下了善良的种子。

  

  在报社实习的时候,陶勇是在当时的政治部,主要是跟着老师们跑领导新闻;我是在当时的经济部,主要是跟着老师们跑经济社会新闻。

  记得当时经济部的领导和老师主要是彭华伟、李冰、方西平、李亚燕和万毅等几位师长,他们都是行业内的大咖级人物,多次揽获媒体领域的诸多专业大奖。

  经济部的工作氛围非常好,各位老师在采访、写稿、编稿之余,会经常一起畅聊着发生在编辑部的各种趣事。虽然,那时候我胆子非常小,觉得自己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不适合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中去,但当年他们聊天的那些场景和聊过的那些趣事,我至今都记忆犹新。

  他们说,在报社刚刚成立的时候,各级各部门的宣传意识普遍不强,哪怕工作干得再好也不想宣传,即使记者找上门去也不愿意接受采访,有时候遇到好的正面新闻素材,为了能够顺利完成采访,还需要动用私人关系找人打招呼,软硬兼施让别个单位配合一下;桑植县空壳树中学一位老师在给编辑部投稿时,在信中夹带了一份自我介绍,说“我是来自空中的一名老师”;一位外地粉丝给李亚燕老师写信时,“望名生义”地把李亚燕老师当成了一位女士,开头第一句就是“尊敬的李阿姨”。

  在报社实习的那段日子,我遇到了许许多多心地善良、平易近人的师长,无时无刻不感受着来自前辈和领导的关爱。他们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刚毕业的零基础的实习生而瞧不起我,反而处处关照我、指导我。跟着他们学采访、学写新闻,既体会到了记者工作的辛苦,又体验到了一种别样的快乐,让我对记者这个职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。

  在参与新闻采写的过程中,我深深地感受到,原来每一条新闻的背后,都凝聚着新闻工作者们的辛勤汗水和聪明智慧,读者每天见到的每一个铅字,都要经历写稿、改稿、编辑、审稿、排版、校对等若干环节的层层把关。每天,记者们不仅仅是在写新闻,更是在记录历史,“今天的新闻便是明天的历史”。

  在报社实习的目的,是想跟着老师们多学习采写一些稿件,多在报纸上发表一些署自己名字的文章。因而,平时采写稿件的积极性非常高,经常是没有新闻线索都自己主动从各方面寻找新闻线索去采写,倘若哪一天报纸上没有自己署名的文章心里就会有些许遗憾,如果哪一天同时在报纸上发表了自己写的几篇文章,内心就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小激动,整个人一天都非常精神。

  有时候为了提高上稿率和多发表文章,我和陶勇两位经常是一起出去采访,把素材找回来后再分工撰写,以他为主撰写的稿件在发表时帮我署一个名字,以我为主撰写的稿件在发表时帮他署一个名字,这样虽然每个人只撰写一篇稿件,但第二天同时发表出来时,就相当于我们两个人在同一张报纸上都发表了两篇文章。

  我在报社总共实习了半年左右,在经济部各位老师的带领下,先后参与撰写并发表大大小小的稿件数十篇,初步接触和掌握了消息、通讯、特写等不同类型新闻的写作技巧。尤其是有幸参与了当年的“澧水放歌”大型采访活动,通过深入全市四个区县的部分乡镇实地采访,有机会对全市基本情况有了一个大致了解,这对于一个刚走出大学校园的人来说,是极其难得的宝贵经历。

  我一直认为,在报社实习的这段日子让我受益匪浅,为我后来走上文字工作这条道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真诚感谢当时经济部和整个报社老师给予我的关心关爱。

  

  西哥,也就是经济部的方西平老师,既是我在报社实习期间,也是我现在的良师益友。我和我老婆都觉得,认识西哥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。

  西哥年长我六岁左右,我原本是不敢叫他西哥的。因为,他既年长于我,又是带我实习的老师,我怕叫西哥,显得对他不够尊重,更愿意称呼他一声方老师。但,西哥却多次谦逊地说,他的好多同事伙计都亲切的叫他“西瓜皮”,叫我直接喊他西哥即可,这比称呼他一声老师,还显得亲切些。我记得,第一次改口称呼他西哥,是离开报社一段时间之后,在他再次叫我只管胆子大些,今后直接喊他西哥时,正式由叫“方老师”改口叫“西哥”的。

  我在报社实习的时候,西哥还在谈恋爱,平时一个人就住在报社院子里买的商品房里,上下班步行只需要两三分钟。当他知道我是租住在外面的民宅里后,主动要我把外面租住的房子退了,搬到他的家里去住,说他家里虽然没有装修,但有一个卧室里正好有一张席梦思床垫,要我把在外面租房用的房租节约起来用在其他的地方,能帮父母省一点是一点。

  自从搬到西哥家里去住以后,他就经常白天带着我去外面采访,晚上在家里或办公室指导我如何谋篇布局、提炼标题、撰写导语等。经常写完稿子后,他还请我到画眉楼等地去吃特色美食。报社的许多老师看到他对我这么好,私下里纷纷问他,我是不是他什么亲戚,开始他还解释一下,后来问的人多了,他干脆不解释了,就说我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弟。

  由于西哥为人慷慨正直、讲义气重情义、肯给别人帮忙,尤其是他帮助别人从来不求回报,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满满的正能量,因而各行各业的朋友非常多,大家都喜欢跟他打交道。在全市各县区,无论他去到哪里,只要他振臂一呼,或者有哪个朋友知道他来了,保准不要几分钟,他的身边就会集聚起一帮朋友伙计。

  我后来考进桑植县公务员队伍,先后在瑞塔埔政府、县政府办、官地坪政府、县委组织部、县委办工作期间,西哥每次回桑植探亲或与同学、朋友一起聚会时,只要我手头没有工作任务,他都会把我叫上一起参加,并把我介绍给大家,说:“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,为人非常忠厚、实在、纯朴,今后大家有机会多多关照一下他。”但,每到吃饭时,如果大家要一起喝酒,遇到有人提议要我也来“二两”时,西哥怕我不好意思拒绝,又主动帮我挡酒,说:“张先坤确实逮不得多少酒,跟他倒一少半杯意思一下就可以哒,他的酒先放在那里,等会我帮他喝。”我知道,西哥这是想利用一切机会,把他的同学、朋友资源介绍给我认识,帮助我更快拓展人脉交际圈,但又不想让我身体受到伤害影响工作,可谓是用心良苦、关怀备至。

  正是在西哥的关心和引荐下,我有机会认识了他的很多亲戚、同学、朋友,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当时已经是市县科局领导,他们对我都非常友好和关心,现在很多还成了我非常要好的朋友。这与西哥的人格魅力和大家对西哥的信任,是密不可分的。

  转眼之间,到报社实习已经过去近二十年了。每当想起在报社实习时的那些日子,那些人、那些事,就会浮现在眼前,心中便会升腾起一份温暖与感动,带给我无限的怀念。


作者:张先坤

责编:封豪

来源:长沙县融媒体中心